古中医是怎么看病的
建安二十三年冬,南阳郡怪病流行。我带着弟子杜度、卫汛来到瓦窑村时,夕阳正斜照在村口那株千年古槐上。老树虬枝扭曲如鬼爪,树心空洞处积着昨夜的雨水,倒映出天上翻滚的乌云。 “师父,此村风水有异。"杜度精通堪舆,指着地形低声道:"三面环山如卧虎,独留东南缺口临水,正是《葬经》所言'白虎衔尸'的凶局。这古槐生于龙脉断裂处,阴气汇聚..."
我捻须颔首。此时里正引我们去看最先发病的陈大。踏入其宅院时,我忽觉脚下一沉——门槛下竟埋着块青黑色界石,上刻"泰山石敢当"五字,却已断裂为三截。
“此宅原先的主人是位将军,三十年前满门染疫而亡。"里正声音发颤,"陈大去年扩建房屋时挖出人骨,未做超度就..."
病榻上的陈大面色青白中透着潮红,双目紧闭却眼球快速转动。我诊其脉象,左寸浮紧如循刀刃,右关却沉滑似泥鳅入泥。这分明是太阳表寒与太阴里湿交织之象。
"取他生辰来。"我对卫汛道。这弟子精通命理,很快排出陈大八字:甲子年、丁丑月、戊寅日、壬子时。
"戊土日元坐寅木长生,然冬月土囚,地支子丑合水,天干丁壬又化木..."卫汛在沙盘上划着五行生克图,"今年癸未,大运走亥水,流年与日柱天克地冲,正是'寒水灭阳'的凶局!"
我心中了然,翻开《黄帝内经·灵枢》对照:"癸未之岁,火运不及...民病寒中,外发疮疡,内为泄满。"恰在此时,昏迷三日的陈大突然睁眼,却发出老妪般的尖笑:"老身等新替身等了三十年啊!"
满屋烛火应声而灭。卫汛手中罗盘的指针疯狂旋转,杜度腰间桃木剑竟自行出鞘三寸。里正吓得跪地念"阿弥陀佛",我则迅速从药囊取出朱砂,在陈大眉心画下祝由科"三清镇煞符"。
"天地自然,秽气分散..."我口诵《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》,同时示意杜度以银针刺其人中、少商二穴。陈大浑身剧颤,呕出黑绿色黏液后再度昏迷,但呼吸渐趋平稳。
回驿馆后,我取出紫微斗数命盘推算自身流年。命宫天同化禄,迁移宫巨门化权,而疾厄宫恰逢天梁化科与太阳陷落同宫。"天梁为医药星,化科主名声;太阳陷则阴盛阳衰..."我喃喃自语,"难怪今冬疫病如此猖獗。"
次日诊治时,我们调整策略:除按《伤寒论》太阳阳明合病用麻黄加石膏汤外,更采取三项玄门手段——命理调候、风水改局、祝由驱邪。
杜度带村民在村东挖渠引水,破解"白虎衔尸"格局;卫汛为每个患者推算八字五行,在药引中加入补其命局所缺之物:火弱加灶心土,水泛添伏龙肝。我则用祝由十三科中的"禁法",对重症者施行"北斗咒":
"北斗七元君,解厄降吉祥!"朱砂符纸焚化入药,桃木剑尖挑起患者一缕头发投入炭火。最顽固的三个病患在符水入腹后,竟同时呕出黑色血块,继而热退神清。
第七日清晨,我在古槐下布下"七星续命灯阵"。七盏油灯按北斗形状排列,中央供奉《度人经》。当诵经至"死魂受炼,仙化成人"时,千年古槐的树洞中突然飘出数十点幽蓝磷火,随风消散于晨曦中。
当日午时,卧病月余的陈大竟自行走来,手捧新采的草药跪谢:"昨夜梦见黑衣老妪说房子修好了要走,今晨顿觉浑身轻松!"
我观其面色已现红润,舌苔转为薄白,脉象和缓有力。遂笑道:"《伤寒论》第五十八条云:'凡病若发汗、若吐、若下、若亡血、亡津液,阴阳自和者,必自愈。'你命局本有戊土固堤之象,今岁虽逢水泛,得药力相助终能转危为安。"
返程那日,瓦窑村村民集体相送。里正指着抽发新芽的古槐惊叹:"枯木逢春,真乃神迹!"杜度却私下问我:"师父,究竟是医药之功,还是玄术之力?"
我指着正在整理的医案道:"《汉书·艺文志》将医经与房中、神仙并列方技略,岂无深意?真正的上医,当明天道以察时变,知地理以辨邪正,通人事以调阴阳。"说着翻开新写的竹简,其上墨迹未干:
"伤寒兼逢鬼神病,当察三才究其因。天有五运六气化,地有风水龙脉行,人有八字命盘定,病有六经传变径。针药符咒皆兵器,心存正道即良医..."
忽有快马来报:洛阳皇城爆发怪病,太医束手。我仰观星象,紫微垣中客星犯帝座,太乙盘推得"民疫兵燹"之卦。遂叹道:"癸未年关果然难过。"命弟子备齐麻黄千斤、石膏八百,更将祝由科的法器、罗经仪统统装车。
雪中车队向北行进,卫汛忽然指天惊呼。但见北斗七星大放光芒,第七星摇光处坠下一道流火,恰落我们前行的方向。杜度翻着《开元占经》颤声道:"摇光主瘟疫,此乃..."
我扬鞭催马:"速行!《伤寒论》第一百一十六条有言:'阴阳易之为病,其人身体重...'此番恐是阴阳错杂的疫疠!"马蹄踏碎冰河,倒映出天穹上正在形成的荧惑守心之象...